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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雪舞飛揚怎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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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涯與南傾的局勢不容樂觀。斷崖山下突然有不明之客造訪,夏靨從屋子裏走出來的時候,看見來人畢恭畢敬的迎接她,便發出冷哏,看來是時日已到,需要她了。夏靨從那斷崖山下被夏王找回了巫城宮殿內,給了她‘笑靨公主’的名號公布整個南傾,而她也帶上了一直撫養著的當作親弟弟般看待的孩子夏貍。

夏王馬上將她召到了正殿。

“你找我回來,無非就是讓我幫你平息幻破門動蕩之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遭殃的也只是我罷。”夏靨望著寶座上的夏王幽幽道,而殿下方坐著的正是幾位元老閣下。

“你怎敢與你父王如此說話。”千老閣看似嚴厲斥責,夏靨望去,卻感覺他是在逢場作戲。

“我也沒想到有人敢在我父王面前插話。”夏靨冷笑,媚眼中滿是不屑。

“你這不孝女,你是我女兒,我再怎麽殘忍也是由你繼承我的王位的。我找你來是為父老了,殿中事情遲早要交給你的,你何出此言!”夏王勃然大怒。

“也罷。我好歹也是一境公主,不為你分擔,也得為底下子民想想。明日我便親自前去調查此事,你無需給我一兵一卒。”她冷笑,轉身走出大殿。

一場大火過後煙消雲散,不見青山只見白骨,當瞳孔放大了數倍之後,突然發現眼前是簡陋的木屋房頂。蘇衣用手搓了搓眼皮,慢慢適應了剛醒的疲倦感,四處打量了一下陌生的環境,像是在荒郊外,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看來她也是躺了有一段時間了,她支起了身子,這時才看見了門外的那正坐在一張矮小凳子上的白衣男子,正在生火烤著野雞,微微側著的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沒了那不時的似笑非笑,多了些溫文爾雅。冰宮裏那些幻靈呢,他們不是被包圍得密不透風了麽?怎麽逃出來的?她從木板床上下來,走到門外,白璃略微偏過頭,又是那風輕雲淡的笑:“你睡覺可真是不老實了些。”

“怎麽,難道在夢中我還給你一拳了不成。”蘇衣接口道。白璃翻動這那烤的越發香脆的野雞道:“也幸好我躲得及時,對了,如今那冰宮怕是回不去了。”一想到那成片的幻靈洶湧而來,她心有餘悸。可是她還沒查到什麽情報,心有不甘。白璃似乎看出了她的為難,又淡淡的說道:“你只要交代了這裏的這些情況,王姬應該能或多或少猜出點端倪,你也不用這麽拼命,這麽一個窩點被我們破壞掉,幕後人也不會袖手旁觀,肯定會轉移據點,單憑我們兩個再逗留難保有個三長兩短,你交了任務王姬會根據這情況在多調遣人來暗中觀察動靜。”說完遞過來一只大大的雞腿,蘇衣接過,盯著他的手看了一會,便也沒再糾結:“也罷,吃個東西就算了,明日我便回去交差。”

夜裏,由於有點涼人,蘇衣不禁打了兩個噴嚏翻了一個身,見白璃還未入睡,正一手繞著白紗布給自己的手臂纏住,然後用牙齒和另一只手打了個結後才放下袖子。蘇衣垂下眼皮,心裏又是一陣莫名的心傷,她不是不知道他定然受了傷,今天她那不靈便的右手與那有意隱藏的不妥,她只消留意幾眼便能知曉,何況一向善於觀察如她,只是泛泛之交的他們有何德何能讓白璃這番不辭辛苦搭救,他大可自保放手而去,還是他果真如此愚笨。蘇衣又嘆了口氣,進來她嘆息過多,不覺憔悴了許多。想著想著,蘇衣不知是何時就睡著了。

夏靨抵達了幻破門時沒有發現什麽情況,可是卻在地上發現了些斑斑血跡,於是沿著血跡尋到了此處。她盯梢了那兩人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那少女已經先行睡去了,而那白衣男子還在月下坐著。她是記得這兩個人的,在之前的比試會場上,與淩尋是一道的。那麽,一定是煙涯王姬派來調查這次動蕩的人,若此事真如他父王所言並非南傾所為,那定是有人栽贓挑起兩境事端。

“你打算什麽時候出來?”白璃慢慢擦拭著隨身攜帶的佩劍,頭也不擡的在空曠的林子裏問道,林子一角的夏靨一楞,卻也悠悠地走了出去,“原來公子早已經發現了我的蹤跡,竟不怕我意圖不軌。”

“夏公主真會說笑,素來聽聞夏公主是敢作敢為之人,怎麽與我們區區閑人過不去。”

夏靨收回那抹媚笑,瞬間變成了冷清的臉龐,眼前這人怎知自己的身份,她今日也是才回到南傾不久,知道她身份的人並不多,卻也不會輪到他。白璃反倒沒什麽變化,只是淡淡的口吻:“公主若是想探得幻破門之事,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也須得告訴我一些事情。”

夏靨挑眉,挑逗道:“哦?憑什麽你認為我非得告訴你一些事情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情報。”

“這是最快的解決南傾與煙涯兩境關系的方法,再者……”白璃收好寶劍,淺笑道,“我還能給你提供南傾大閣千老閣的一些情報。”

夏靨更是一驚。可是,她直覺上知道千老閣的確不是好對付的,還沒回宮殿裏她或多或少已經對這個人的所作所為有所了解,這是一個必須除去的作惡多端的人:“好,我便與你合作有何妨。”

“你可知血祭?”

“血祭是我們夏族的禁術,此事與血祭有關?”

“沒錯,那些失蹤的人就是作為血祭的引子,那麽你一定知曉動用血祭卻是為了什麽。”

“……這是我族禁術,不到萬不得已定是不會用的,因為這是解除強大封印的唯一路徑,代價卻是太滅絕人性……”突然間夏靨瞳孔放大,踉蹌退了一步,一手捂住胸口,莫非,莫非是他要蘇醒了。白璃皺眉,正欲上前扶住她,她馬上回覆冷靜,搖搖手:“沒事……”

“你可是想到了什麽?”

“沒有……”夏靨平靜的回答,白璃也沒在追問,只是淺笑,“也罷,你若有什麽想知道的也可問我。”

“就這樣?你的條件就是這麽一個問題?”夏靨不敢置信,天下豈有如此白吃的午餐。

“這些之於我所求已經足夠,何須太多,況且,能與夏公主相談甚歡,豈敢再貪。”

夏靨笑了,天底下竟然還有如此之人,與她這樣說話,毫不作假,不是她最厭惡的那種眼光看她:“那好,日後相見如若公子有需要我幫忙之處我一定相助。”白璃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與她,至於她要如何去解決南傾內部問題,得看她自己了。“多謝!”夏靨點點頭,喚了火鳳飛翔而去。

看著離去的夏靨,他輕輕咳嗽了幾聲,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漸漸壓低了眼皮。轉過身走進小屋子裏,註視著木板床上的那單薄的素衣白影,看著那微顫的睫毛,是不是又在做噩夢了?

第二日他兩便一起各自回了自家宅子,白璃分別前笑著與蘇衣說有空可以來我府上坐坐,就在煙雨巷的盡頭處一眼可看到。蘇衣點頭,可她暫時還沒有什麽事要到他府上去坐的,也便沒在意。顯示區宮殿內向上頭的交了任務,才回了自己的宅子,就直奔入房內往床上一趟,倒頭大睡。她本就嗜睡,這兩日的奔波真是耗了些氣力,她急需要補充睡眠。

知道蘇衣回來了,念影便先來了蘇小宅子,來到的時候,註視著她那安恬的睡臉,沒有打擾,只是在房裏徘徊了一會,看了一會那菡萏圖,實在沒事了才坐在凳子上休憩。蘇衣醒來的時候見念影在自己房中,睜著迷蒙的雙眼走到茶桌,給自己喝了杯潤喉:“雖說你的任務只是去蝶谷認識認識一下那的風土人情,可不見得你不眼巴巴去了玖公子那敘舊,怎的這麽快有閑空來我這。”

“少貧嘴,也不見得我就關系好到去找他敘舊。”念影白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回答,蘇衣也只是笑:“我此次的任務卻受益匪淺。”

“哦?道來聽聽。”

“你可知血祭,念百曉?”見念影又要白她一眼,趕緊繼續,“我沒弄錯這應該是南傾夏族的禁術,乍一看,所有矛頭都指向了南傾毋庸置疑啊。”

“那你還在懷疑什麽。”

“可弄這血祭話費的龐大人力物力,若不是出自一個必須的理由,一般人萬不會平白無故傷害無辜好肥氣力做這樁冤枉事,恰恰夏王沒有這個理由,雖然如今南傾夏王似乎氣數快盡,可夏王獨女已被接入公眾的消息也傳開了,血祭看不於夏王實在看不出有什麽用處啊。”

“所以牽及用處,你覺得天蔚更有可能吧。”

“知我者莫過於阿影也,沒錯,天蔚的寵兒殿公子早年一聽說消失,能憑空不見得除了被封印,也不見得還有什麽法子了,而一般的封印尚可解,可若是強大的封印就只有血祭了。”

“可這是天蔚乘機嫁禍,除了能擺脫自己的罪證於他有何利益?”

蘇衣想了想,搖頭。若是被發現,鬧得與南傾的不和,那麽血祭沒有夏族的幫助是不可能完成的,這也是她最想不通的一點。不過,幻元之戰在即,也許這就是最成文的一個理由。陰謀得逞,使得我們兩境兩敗俱傷,對於之後的幻元之戰可謂勝算倍增。

“那麽看來,離湘與蝶谷可是最清白之境啊。幻元之戰從來都是暗中先有一兩個境被搞垮,這次也不知兔死誰家。”

“這個如今還未必,往往隱藏愈深,才是愈棘手的。的確,若我們不盡快找到同盟國,怕也是岌岌可危。”

“不過你這次的任務該是十分險惡的,出乎我意料啊呢。”念影一臉你沒讓我聽到失蹤的消息真是大為惋惜的表情。

“幸得阿影憐惜,才逃過此劫。”蘇衣打趣道。

“你那小命,也得有多大氣力才能弄死。”

“感情你是在貶我呢。”

“彼此彼此。”

後來聽得念影說我去任務不久,那揚子洛又來找過她,只是沒找見,倒記起了那日遭到的羞辱,便命人四下裏把落城把玖容找了個遍,終於找見了,只是沒料到自己反被抓個正著,還丟進了百花樓,正好那揚老爺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趕到百花樓將他抓了個正著,就是一頓臭罵,差點不把他打折了腿,好幾天不得出門。也正如了她的意,想是他也不在有心思沒事老王這跑了。那柳上艷呢,就罵的多了,也不見人影,就自覺無趣呆家裏發奮練習琴藝去了。

幻境元初一零二年十二月,臘冬。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是七絕。這是落城今天得第一場雪,下得紛紛揚揚,像煙一樣輕,像玉一樣純,銀一樣白。千門萬戶雪花浮,點點無聲落瓦溝,瓦頂上,石板路上,都蓋著一層厚厚的雪。今日一早,穿得圓嘟嘟的辛梓就像一個雪球般滾來,手拉著披著厚袍子的淩尋,便一路滾到了蘇衣房門口。

“蘇蘇,快醒醒,今天落城好美麗啊,不出來玩玩太可惜了啦。”沒人回應,辛梓把耳朵貼到窗紙上,“阿尋,是不是裏面沒人啊。”

“再多叫幾聲,興許是沒聽見。”

“那你來叫吧,我嗓子啞了。”

“……”

兩個人輪流敲著房門大聲叫著蘇衣,好不聒噪。

“你兩還沒將她叫醒麽?”

“阿影,你快來幫忙像個法子叫醒蘇蘇,她太能睡了點。”

“……”念影看了一眼淩尋,直教淩尋好不自在以為自己身上哪裏不對勁了,卻只聽見她幽幽說道,“你,直接把門踹開吧。”

“對哦~我怎麽沒想到,阿尋,快點,再不快點我們就要遲到了,我還約了白大哥和若凡呢。”淩尋一副真的可以麽的表情詢問,得到點頭示意後只得手握拳頭咳了咳,正兒八經走上前去,腳跟一擡,就踢了過去。“哢~”一聲,門開了。辛梓首當其沖的沖了進去,一把掀開被子,使勁搖晃著蘇衣:“蘇蘇!不要睡了!”

大概是因為少了被子的庇護,感覺到身子有點冷,蘇衣閉著眼縮了縮身子,小手摸索著卻找不到被角,很是著急。耳邊又聽得一陣嘰嘰喳喳的叫聲,打了一個噴嚏終於震醒了眼皮,是那張放大了無數倍的辛梓的臉:“阿梓小妹,你要幹嘛,讓我再睡,你要玩找你的阿尋去。”

“不行,蘇蘇,這大好時光要被你睡浪費了。”

“沒事,你們不用管我……”口中呢喃著,頭發感覺被人搗鼓著,手臂也被人擡起,也不知是多久,她察覺時候,發現發已梳好,外衣已穿好……這股積極勁讓蘇衣大嘆,罷了,就隨他們之意去看看好了,“好好好,那你們得先告訴我要去哪吧,不會就是踏雪行吧。”

“聽說今日為了慶祝今年入冬以來第一場雪,王姬決定舉辦一場堆雪大賽,選出一組最優秀的堆得最好看的給予一定的獎勵。”辛梓握著她兩個裹著圓咕嚕的手充滿幻想地說道。

“阿梓,你還要知道重點是,整個落城的人都基本會來湊這熱鬧。”淩尋在一旁解釋,卻遭到辛梓的白眼。

“有什麽關系嘛,反正勝利最後一定是屬於我們的。”也不知辛梓是哪來的信心,滿不在乎的說道。然後,蘇衣就必須為了取得勝利這麽一大清早爬起來去受凍,身邊又這麽一個小妮子然是折騰人的。走在出去的路途中,蘇衣搓搓眼睛:“阿影,你也忒不像話了,怎麽也不勸勸阿梓小妹。”

阿影瞥了她一眼,心想就是故意讓你動動那懶骨頭的,可是卻嘴裏一笑:“她還小,總得讓她高興高興就隨她去吧。”

“嘻嘻,我們有白大哥,有蘇蘇,有阿影,有若凡,就不用擔心拿不到勝利啦。”

“為什麽不算上我?”

“幹嘛要算上你,你又沒啥實力。”

“……”淩尋一臉苦瓜臉,蘇衣只得咳咳幫忙解釋道:“阿梓大抵是覺得你跟她同一個地位的,沒必要強調出來罷。”

“蘇蘇~”辛梓嘟著嘴,一臉嗔怪,可是蘇衣可不吃這一套,接著道:“她就這般口是心非,也就我這等局外人看得出來淩尋你大可不必放心上。”淩尋使勁撓撓頭,仿佛不好意思了,笑道:“原來阿梓一直是這樣想的,難怪對我總是那麽苛刻……哎呀!”話沒說完已經被辛梓踩了一腳,痛得呲牙咧嘴的。

“等等,你是說白璃……和倪若凡也來?”蘇衣本還笑著卻突然問道。

“是啊,堆雪這事還是若凡提醒我的,不然我都不知道呢。”

蘇衣訕笑,唉,這回可真是熱鬧了。走在身邊的念影輕笑悄聲對蘇衣道:“似乎你對白璃格外的上心。”

“啊?哪有,阿影你甭亂想了。你不是常道我少了一根筋麽,情筋。”蘇衣打個哈欠道。

“興許你是遇見了某人無師自通了呢。”

“……”

很快走到了預定的大賽地點,賽場中心擺放著一個巨大的冰蓮花,晶瑩剔透,純凈令人喜愛,冰蓮花下面站著的正是白璃和倪若凡,看來由於蘇衣的拖沓是等等了一段時間了。眼前的白璃依舊是白衣勝雪,雖然披上了一層厚袍子,頭發披散著,尋常男子如他這般披頭散發總免不了帶幾分疏狂的味道,可在他身上卻是清雅至極。

“是不是等很久了啊。”辛梓小心翼翼詢問,見白璃搖搖頭,終於舒口氣,“那比賽什麽時候開始呢。”

“準備了,再過一刻鐘吧。”倪若凡笑道。蘇衣想,還好,還好,不用等太久,這天氣著實還是回去睡覺的好。“只是,方才我聽得好像這堆雪大賽卻是有人數限制的,因為是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因此怕有些太多人一組造成不公平,最多允許五個人。”

“啊!”辛梓慘叫,轉頭清點了一邊人數,數來數去都是六個,臉色立馬不好看了,“可惡,一個都不能多出來嘛~”

“我……”蘇衣找準機會,這是個開脫的時機,剛開口,後面卻傳來揚子洛輕佻的聲音:“蘇姑娘也在啊,真巧,果然你我是有緣的。”走上前來好不高興,和倪若凡打了個招呼,皺著眉,“你們也是來參加這次比賽的,可是,這人數不對吧。”

真真是人倒黴時出個門都要踩著狗屎了,只見揚子洛拍拍蘇衣的肩頭:“沒事,蘇姑娘和我一組吧……”

“才不要呢。”辛梓大叫,蘇衣在心裏默默謝過辛梓這丫頭,還是她體諒自己,“要過去也要有個人男子照應,省得給你這大色狼非禮了。”蘇衣拍拍額頭,阿梓你這是越說越離譜啊。

“誰是大色狼?”

“我說誰就是誰。”

“你!”

“怎麽了揚二少爺。”淩尋護過辛梓拉在一邊,這丫頭就是嘴巴管不住,竟是惹麻煩事。揚子洛撇撇嘴,也懶得跟著丫頭計較,只是問道:“那怎麽滴,要把你這小哥分到我們這一組不成?”

“啊?”淩尋轉過頭望向辛梓。蘇衣終於看不下去了,她自始自終都沒表示自己要同意,這幾人就那麽自覺的替她安排,咳了咳:“我說,我並沒有說要……”

“不用了,我與蘇衣一組便可。”白璃淺淺一笑,平常地將這一句話說出口,將在場的人都楞住了。蘇衣是最驚愕的人,那臉色說不出的糾結,這堪堪是不讓人拒絕得了。倪若凡更是臉色一變,說不出話來。

“憑什麽,是本少爺先邀請的。”

“這……得要看看蘇衣是怎麽想的。”白璃朝蘇衣一笑。蘇衣瞧了一眼揚子洛那充滿期待的臉,只好很抱歉的說道:“揚公子,蘇衣實在無緣加入你那組了。”

“哏,好啊,蘇衣你這醜八怪也在啊,正好,這回我一定要贏過你,讓你丟臉丟大了。揚子洛,我跟你一組,怎麽樣!”柳上艷也不知打哪來的冒出來,真是人倒黴時出門都要小心栽跟頭,這一個堆雪大賽都能砸出兩個頭疼之人。雖然揚子洛十分不滿柳上艷,不過看著白璃,心裏憤恨,便道;“行,這回本少爺也要拿到勝利不可,走著瞧。蘇姑娘,你看好了,下次別再選錯了人。”

“才不會輸給你們呢!”辛梓在後面扮著鬼臉,然後才一臉苦相地哭嚷,“蘇蘇,白大哥,雖然你們是我們的同伴,不過這場大賽至關我的幸福,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你們卻要手下輕輕一點啊,嗚嗚~”

“璃大哥那我也跟你們一組吧。”

“若凡,連你也要拋棄我嘛。”辛梓拉扯著倪若凡一把鼻涕一把淚哭道,倪若凡好不尷尬。

“你還是幫著她把。”白璃笑道,倪若凡沈思了好久只好點點頭。

“好了好了各就各位,準備了,找好合適的地方比賽就要開始了。”冰雕後的臺子上一個婀娜多姿的美人說道。於是辛梓拉著淩尋的手便要開始尋找好位置:“我們快點去找地方啦,雪多的軟的最好啦。”念影跟上前去,經過蘇衣身邊時偷偷在蘇衣耳邊說了一句:“蘇蘇,你真是長了缺少的那根筋了。”便笑著走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蘇衣和那神造般絲絲入扣的白璃。倪若凡瞥了一眼白璃咬咬唇也跟了上前。

“難得碰上這麽一場大雪,不要老想著回去睡覺,如今這氣氛也恰好。”

“你怎麽又知道我想回去睡覺。”

白璃看她一眼:“你那臉上寫著。”又從她臉邊穿過,一笑:“我們也得抓緊堆雪了。”蘇衣回過頭一看,發現柳上艷和揚子洛兩人眼露兇光望過來,蘇衣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諂媚一笑:“額,白璃,堆雪人這小事應該難不倒你。”

“我覺得挺有難度的,你幫忙出個主意吧。”

“你竟不會?!”蘇衣仿佛知道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趕緊蹲下身子在地上挖起一大團雪捏成一團成了一個球,“你看,就像這樣就成了。”

“恩,我知道,可是我們要堆的不只是這樣吧。”

“沒關系的,反正我也沒打算贏。”

“……你想堆什麽?”

“仙人球吧,也是圓的。”

蘇衣答道,然後看見白璃停下手中的動作,擡眸,似笑非笑看著她:“蘇衣。”

“恩?”她本以為定是要遭到一頓調侃了,出乎意料沒有。

只見白璃將一團雪滾到她面前,道:“那好,你就負責將仙人球堆得大一點,一直堆到快結束為止。”

“啊?”

“我之後幫它加上刺。”

“那行,反正很簡單。”蘇衣滿衣點點頭,就退一步將周圍的雪全挪到了一起,堆得越來越肥,知道有大半個身子高,蘇衣從這頭看著對頭的白璃:“白璃,這樣夠了沒?”

“差遠了,繼續堆。”於是低下身子去繼續捧了一團貼上去,看著比自己還高,甚至到了手夠不到的地方,蘇衣蹙眉,側過身子對那邊的白璃又問:“白璃,夠不著了!”卻正好瞧見白璃不知從哪裏拿來的一張高凳子,搭在她面前笑道:“用這個吧。”

“你不會是故意整我的吧,因為我這麽沒積極性。”蘇衣看了一眼凳子不確定問了一句,白璃卻是一笑:“我沒那麽無聊。”

“白璃,你準備的仙人球的刺呢?”蘇衣踩在凳子上,看著下面的白璃拖著一團雪向她拋去,然後接住蓋在上面。

“先弄好這個再慢慢來,不急。”突然一團雪沒接住,蘇衣張著嘴看著它原路折回去砸在剛彎下身去取另一團雪的白璃,正好落在他頭上,在黑發上散開來,白璃一擡頭,就見著蘇衣笑得合不攏嘴:“哈哈……白璃,要是把你頭發全用雪蓋住,大概就找不見你在哪了……”他拍掉頭上的雪花,將手上那團向上拋去,可是拋高了,蘇衣站在凳子上沒接住,直直也砸在她臉上,嗆進了喉嚨裏:“咳咳……白璃,你是存心的……”說罷將上面的雪一把抓過就忘下面砸,白璃怎麽會乖乖束手就擒,身子一閃,躲過去了,又一團,又一躲。

“蘇衣,再丟上面的雪就沒了。”白璃一跳,退到了後面幾步,笑道。

“我管你,此仇不報非女子。”說罷手上那一團雪比之前都要巨大,一把咋了過去。

……

“時間準備結束!”突兀的一聲闖入,打斷了蘇衣的動作,楞在凳子上,茫然看著白璃:“怎麽辦,還沒弄好呢。”白璃見她終於放松下來,才上前去:“沒事……”話沒說完,頭上又是一團雪散開,蘇衣笑得很狡黠:“大賽我才不管,這才是我關心的重點。”

白璃一楞,旋即淺淺笑開來,笑得真是傾人心,看得蘇衣都驚呆了。他上前道:“真耐你沒轍,好了,你先下來,我來處理一下剩餘的。”

蘇衣跳下凳子,好奇地看著那殘缺的仙人球:“要怎麽處理?”

而其他人,均已經完成了,柳上艷和揚子洛得意地走過來,柳上艷鄙夷地看著眼前那一坨,嗤笑:“蘇衣,這是什麽鬼東西,就這樣還來參加大賽呢。”

蘇衣也不惱,只是故作深沈地一笑:“往往高深的作品凡人是難以看得明白的,更別說是像柳小姐這樣的人了。”

“你……”

“柳上艷,你也別在蘇姑娘面前丟人了,這肯定也不是蘇姑娘弄的,定是這白公子也就這水平了。”

白璃也沒理睬揚子洛的冷言諷刺,拾起一根枯枝,朝那團球一點,瞬間那大雪球像有生命一般展開並且瞬間凍結起來,因此並沒有散落下來,當它逐漸散開方看出了它的模樣,卻原來是一朵並蒂蓮,透澈素雅無比。蘇衣那散漫的眼睛裏大方光彩,本來還被她弄得殘敗不堪的仙人球卻在白璃的一指間成了這美麗的並蒂蓮,真像是在做夢一般。

“這才是我與蘇衣的作品。”白璃丟掉手上的枯枝,向蘇衣看去。

“你這是在作弊!”

“你也作一個看看。”

“哏,少得意!”揚子洛拉著柳上艷就怒氣沖沖走到自己的領地,對著做好的作品就是一陣搗鼓,卻未見有什麽成果。

“白璃,想不到你也這麽可惡,看你把他們給刺激的。”蘇衣頗為幸災樂禍地看著那邊那兩個。

“比起你,我覺得自己還是客氣了。”白璃淺笑,蘇衣只好訕笑。

辛梓咚咚就跑了過來,叉著腰道:“你們兩個太可惡了,說好要手下留情的,怎麽可以弄這麽華麗的作品!”蘇衣向她們那邊望去,原來是一堆堆的雪人兒,手拉這手繞成一個圈,怎一個就是野人部落篝火舞,看得蘇衣忍俊不禁。

“還並蒂蓮,是什麽企圖呢。”念影不懷好意的冒出一句。

“咳咳……”蘇衣被嗆了一口,“阿影……”

“興許是璃大哥看著中心那冰蓮花突發感想弄的吧,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倪若凡解釋道,念影瞥了她一眼,唉,這倪若凡的心思真是一眼明了啊。

“沒什麽,只是覺得這蓮神似蘇衣,便做來送與她罷了。”白璃風輕雲淡描述,這簡直是比不解釋還要黑,可偏生他就一副恍置身其外的感覺絲毫不為所動。

“真是失策了,早知道當初留著白大哥,把阿尋給蘇蘇你了!”

“難保阿璃送你的就不是這華麗的並蒂蓮了,只是一個想現在你這模樣的圓球。”淩尋笑道。

“果然還是要看人來配合得。”念影一語中的道。

辛梓的嘴更加嘟起來了:“你們,都欺負我。”

“哈哈……”

所幸總有阿梓這個一個可愛的小妹,能將本還是很尷尬的分為拉開,蘇衣慶幸的想。風吹過,揚起地上的雪,加上天空中還紛紛揚揚嚇著的雪,蘇衣的頭發揚起,輕擡眸,漫天飛舞的雪花從眼前滑過。這一世,美不過如此。最終結果,自然是白璃一手作出的並蒂蓮獲勝,可是獎賞卻給了辛梓。蘇衣也不求這些,心裏絲絲喜悅,從沒想過,在落城的第一個冬天,會過得如此熱鬧。

“阿影。”

“恩?”

“這雪會下多久呢。”

“誰懂呢,興許一天,興許半個月。”

“真短暫,再美也抵不過時間。”這美好的事物是否也如這一場雪來得突然消失得也快。那邊,白璃踩著碎步走到湖上,好生飄渺,蘇衣,為何你的視線總是不自覺往哪裏飄呢。辛梓揮著小手朝她兩叫道:“蘇蘇,阿影,快過來,這湖畔是結了冰了,可好玩了。”

遠處,那些人,明媚而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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